潘恭寿、 王文治 花卉双册拍卖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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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价：RMB：400,000-6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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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 : 中国嘉德2020年春季拍卖会
作者 : 潘恭寿、 王文治
作者生卒 : 1741-1794、1730-1802
形式 : 镜心 水墨纸本
尺寸 : 19.5×30 cm. 7 5/8×11 3/4 in. 约0.5平尺(每幅)
: 题 识 第一本：
（一）桃花一树艳猩唇，曾占名蓝旧日春。门闭不逢前度客，溪深欲误再来人。红迷夕照浑如梦，绿盖天涯独怆神。我愿大千花世界，有花开处尽诠真。拟徐崇嗣。
（二）天风吹动五铢裾，疑有群真下碧虚。谁似山家真富贵，朝来锦绣满阶除。仿沈石田。
（三）扬州郭外雨晴时，邵伯隄边日脚移。记取扁舟相见处，临岐珍重写将离。仿陈沱江写生。
（四）满眼冰霜冻未融，谁将消息漏东风。玉英千点明如月，衬出山茶几朵红。仿周服卿。
莲巢写生□种余为题句。文治。
（五）村坞无人曳杖藜，衡门昼掩草萋萋。午鸡啼罢睡初觉，红日照到葵花西。亦仿南田老人。
（六）空庭凉意透窗纱，雨过蕉荫日欲斜。借得胭脂好颜色，任人唤作女儿花。仿恽南田。
（七）旧家三径未全荒，彭泽归来两鬓霜。闲向东篱扶杖立，鬓眉都染暮山光。仿元人法。
（八）自有微芳讬素襟，谩劳栀子结同心。当年苏小西陵渡，可抵湘波一寸深。仿宋人纨扇本。
第二本：
（一）微月半窗燕姞梦，空江千里楚臣心。周服卿。
（二）谁补广微诗，似续灵均传。偶写两三花，幽香生几案。文休承。
（三）陈横厓。朝霞烘翠珮，清露浥元裾。
（四）魏考叔。天际赪兰馥馥，云中翠篠娟娟。道人独坐岩下，清芬尽入芸编。
（五）幽兰生空谷，无人自含芳。清风隔江度，吹送一天香。薛素素。
（六）儿童怜我楚江游，远寄兰心碧玉流。多谢诗人香草句，幽情遥寄一江秋。周公瑕。
（七）丹青写真色，欲补离骚传。吴文仲。
（八）竹梢沾露湿，兰叶为风摇。偶写两三卉，幽馨生素毫。钱叔宝。
钤 印 恭寿·莲巢（二次）、恭寿（四次）、慎夫（八次）、莲巢（三次）、治（六次）、王氏禹卿（四次）、梦楼（八次）
鉴藏印 袁仲颐收藏印（二次）、袁仲颐珍藏印（十六次）、湘潭袁仲颐珍藏金石书画

说 明
清末两广总督袁树勋（1847-1915）之子袁仲颐旧藏。

按 语
潘恭寿，字慎夫，号莲巢，乾隆时丹徒画家。初学山水，王蓬心以“宿雨初霁，晓烟未泮”八字箴言授之，实沈石田“笔中需要存苍润”之意也。擅临摹，得文、沈遗意，清润文秀，为时所重。又善花卉，取法周服卿、恽南田、王忘庵，亦秀润清灵，为京江画派中之佼佼者。王文治极赏其画，每为其作诗题跋，于是“潘画王题”成乾嘉时艺坛一大景观，颇为后世收藏家所重。此二册水墨兰石仿明人文嘉、钱穀、周之冕、吴彬等人，设色者以周之冕、恽寿平为归，虽有称仿宋元者，亦有二家情韵。京江画派中善花卉者不多，当以潘恭寿最出色，其上每开有王文治诗题，诗、书、画三美俱集，很难得。

潘恭寿、王文治合作
写生仿古花卉册赏析
文/王 瑀
“诗人腕底有春风，千朵花枝顷刻红。”①这是王文治（1730-1802，字禹卿，号梦楼）为潘恭寿（1741-1794，字慎夫，号握筼、莲巢、莲巢居士）所绘一幅花卉卷子所题写的诗句，可见前者对后者文才以及花卉作品的认可与赞美。事实上，作为“京江画派”的开山之一，能诗能画的潘恭寿，其传世作品以山水画居多，花鸟画较少，而单纯以“花卉”为题的作品则更为罕见。前述的花卉卷子，今日已不复见，但这套潘王二人“合作”的写生仿古花卉册，则可为我们了解潘氏花卉作品的创制提供管窥之径。
这套写生仿古花卉册分为两本，每本八开。其中一册以设色技法描绘了桃花、白百合、芍药、山茶、蜀葵、凤仙花、菊花和兰花八种花卉，并有王文治“莲巢写生”的题识。另一册则只绘兰花，分别以八种不同的画面构图、技法加以呈现。所有册页均有王文治题诗，并标明了所临仿的前代画家。是册每开均钤有“治”（朱文方印）或者“王氏禹卿”（朱文长印）和“梦楼”（朱文方印），并钤有潘恭寿的“慎夫”（朱文方印）或“恭寿”（白文方印）及“莲巢”（朱文方印），虽然未见潘恭寿署名落款，但仍可凭借这些印鉴推定其作者归属。是册曾经清末两广总督袁树勋之子袁仲颐收藏，并钤有其鉴藏印。
“潘画王题”，在潘王二人生活的时代便已为人所总结出来。在传世的大多数潘恭寿画作中，几乎都有王文治的题跋。这些题跋或长或短，既有王氏自作诗句，亦有纪事，与画作共同构成乾隆时期江南画坛的独特景观。特别是潘恭寿的山水画作品，在当时之所以具有较高的声誉，与王文治的题咏有着密切的联系。同代人俞蛟就曾谈到他的好友董小池曾经从楚地携来潘氏所绘的山水扇面一页与观，这件仿自沈周风格的作品“墨光清润，运笔古雅，直非都下山水家所能梦见。”②其上亦有王文治题诗，俞蛟说：“王太史梦楼与同里闬，每画无不经其题咏者。”③根据学者研究，认为王文治“自乾隆三十三年起开始为潘莲巢题画，至乾隆五十八年止，二十五年间，有一诗数题者，有以游览咏物的旧作题于画上者，综计有百余件。还有潘莲巢自己作了诗，由王梦楼来书题的。”④然而实际的情况可能更为复杂。
首先，王文治为潘莲巢画作题诗的起始时间可能开始更早，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二人相识的时间较早。按潘恭寿生于乾隆六年（1741年），在现存镇江博物馆的《莲巢小像》上，王文治自述“莲巢弱冠时，余见其画不入时蹊。”表明在潘氏大约二十岁时，二人便已相识，此时大约在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前后。此时的王文治，正在北京的翰林院中任职，尚未开启后来的知府生涯。而年轻气盛、恃才傲物的他，对于故乡晚辈潘恭寿的绘画便已有深刻的评论。其为潘恭寿画作题诗的习惯，很可能在此时便已发轫。
其次，王文治为潘恭寿画作题画的动机较为复杂。除了常见的施展才华、吟咏画题一类的目的，应当还有深层次的考量。特别是在其于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退居故里之后，便有更多的时间与潘恭寿一起交流画艺，“潘画王题”的现象也明显增加，并且受到社会和市场的认可，甚至还出现了“重王贬潘”的观点。例如在谢堃的《书画所见录》中，就曾说“江南恶习，莲巢画无梦楼题，则无人问津，可悲亦复可笑也。”⑤尽管谢堃并不认可这种现象，但显然这种观点在当时已较为流行，反映出“潘画王题”的真实状态。
潘恭寿自弱冠之时起，便接受了王文治的绘画指导，开始尝试突破以临摹古人为主的单一创作思路。在这个过程中，王时敏六世孙、王原祁曾孙、名列“小四王”之一的太仓画家王宸（1720-1797，字子凝，号蓬心）起到了进一步的作用。记载中，王宸在王文治家中偶然看到潘恭寿的画作之后大加赞赏，并授潘氏“宿雨初收，晓烟未泮”八字真言，据说此后潘恭寿的受益匪浅，画艺精进，连他自己也承认“吾受蓬心先生教逾十年，始能实证也。”⑥
尽管如此，促成潘恭寿与王宸结识的关键人物，还是王文治。可以说，潘恭寿的绝大多数作品，都是在王文治的“苦心经营”下创作出来的。而创作这些作品的目的，对于理解“潘画王题”现象更具启发。
王文治本人对于画史的理解与偏爱，是王潘二人合作的关键基础。王氏的主张主要有两方面，一是秉持“以书入画”的传统文人画理念。这同样在他为《莲巢小像》的题跋中有所谈及：“余不知画，聊以书法通之。画理出于书卷，必能深入一种书，乃能用之不穷，泛为涉猎无益也。”在他这一观点的影响下，“莲巢遂发愤读史记经年，精熟落笔，遂迥异时流矣。”而在《墨香居画识》中也有“时王梦楼太守自云南解组归里，以书家用笔之道授之，其画日进。”⑦的说法。在这套写生仿古花卉册中，尤其是画兰一册所展现出来的流畅线条与笔画辗转，的确呈现出“以书入画”的笔法特征。
第二方面则是在临摹古人时所选择的对象上加以择善。虽然潘恭寿早年便是临摹古画出身，但显然他所临习的对象并不入王文治的法眼。王文治所推崇的，是以吴门画家群体为主的明代中期江南画风。尽管他在书法上推崇董其昌，并能深得其昧，但在对前代画风的认识上却与董氏有着微妙的差别。我们在传世的潘恭寿山水中时常可以看到临仿沈周的作品，便是这一趣味的产物。而这套写生仿古花卉册中，我们也可以看到题识中多提到的临仿对象中，大多是“沈石田”、“文休承”、“周服卿”一类的明中期吴门名家。从这一点上来看，这套册页也是符合王潘二人审美取向的。
由此，这套写生仿古花卉册可以被认为是一件较为典型的“潘画王题”之作。然而，细品画作及其题诗，还有助于进一步揭示“潘画王题”的一些深层内含。通过这套册页，更多的关联人物进入到潘王二人的书画世界之中。
第一套花卉册中的最后一开为兰花。此作以绛红色线条勾勒并蒂兰花两支，并铺粉画出兰花花瓣，二兰交错在一起，架于小湖石上，俨然是桌面清供的景象。湖石以墨线勾勒轮廓，施以简单的擦染，衬托出并蒂兰花的主要位置。尽管只是作为背景出现，但这种山石浓淡变幻的处理方式依然显露出吴门画法的影响。画面右上角有王文治题诗云：“自有微芳讬素襟，谩劳栀子结同心。当年苏小西陵渡，可抵湘波一寸深。仿宋人纨扇本。”这首诗被收录在《梦楼诗集》的《楚游草》中，是《陈望之亲家斋中盆兰得同心并蒂二种，命女孙玳梁为之写照缀以诗又绝句二首》中咏“同心”的一首。⑧作诗的时间在乾隆四十五年庚子（1780年），这一年，王文治到楚地探望在此任职的兄弟王文明，将途中所得诗句系于本集。途经杭州时，在挚友兼亲家陈淮（字望之，号药洲）斋中见得同心盆兰而命孙女王玉燕（字玳梁）为之写照。“玳梁”之名，大于“玉燕”。《墨香居画识》评价其“年未笄能诗。善写兰，多渍草绿为之，婉丽可喜。”⑨王文治在这首歌颂同心兰的诗中，一方面将其和自己与陈淮的友谊相比附，另一方面也表达了对亲家联姻的美好祝愿。最后，王文治写道：“女孙学画兰，侵晨拭棐几。”⑩可能此时的王玉燕尚在学画阶段，但对于画兰似乎有着特殊的喜爱。可以说，这首诗的创制有着十分具体而明确的情境和人物关系。而在此出现于潘恭寿所绘的同心兰图页之上，是否合理？
王玉燕擅长画兰，堪称为乾隆时期最为重要的女性画家之一。不同于前代例如马守真、薛素素这样底层出身的女性画家，王玉燕出生于书香门第。不仅如此，她自幼便受到祖父的悉心调教。无论诗词书画，都秉持了祖父的传承。正如前面所说，王玉燕擅长画兰，喜爱画兰。今天在故宫博物院，还藏有一件潘恭寿所作的《写兰图轴》。在这件潘恭寿更为罕见的人物画像作品中，像主王玉燕正端坐在树下，临案舔笔，准备作画。这件作品无论从内容还是创作动机来看，都别出心裁。一方面，女性的形象少有地出现在一个传统男性文人画像中才有可能出现的情境之中，另一方面，这件作品与王玉燕一次成功的书画创作有关，而王文治则十分自豪地将事情的经过记录在了画轴之上。虽然王氏并未直言，但潘恭寿应当在这次创作中扮演了积极地角色，这一点从其创作较少涉猎的人像题材以及画面描绘程度之精皆可看出。
王玉燕这次成功的书画创作，与毕沅（1730-1797，字秋帆，号灵岩山人）有关。后者是祖父同年的状元，两位同年始终保持着友谊。此事大约发生于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之前，此时的王玉燕相较十年前描绘并蒂兰时已经成熟许多，画艺应当大有长进。她赠送给毕沅一件画兰便面，后者遂以绝句一首赞叹答谢：“沅湘曾记旧年游，两岸寒泉咽不流。染翰欲题香草句，幽情遥寄一江秋。”⑪此诗很快得到王文治的回应：“儿童怜我楚江游，远寄兰心碧影流。多谢诗人香草句，微波欲拂洞庭秋。”⑫两位同年的文坛名流围绕着一位年轻女画家所创作的兰花扇面相唱和，很快就成为极具影响力的事件。因此，后来的《墨香居画识》在介绍王玉燕时，仍要将毕沅的赠诗附上，以显重要。不过，是书所录毕诗为“去年曾作沅湘游，两岸寒泉咽不流。染翰欲题香草句，幽情遥寄一江秋。”⑬首句与《灵岩山人诗集》有出入。引人注意的是，本套册页第二本中第六开上亦题有王文治赠答毕沅的诗句如下：“儿童怜我楚江游，远寄兰心碧玉流。多谢诗人香草句，幽情遥寄一江秋。”除个别文字有出入外，其最后一句正是毕沅赠诗的最后一句。这种题诗的方式十分罕见，或许正是王文治悄然埋下的文化密码。同时，这套册页所绘的正是孙女最喜爱的兰花，结合故宫藏《写兰图轴》的实例，不禁令我们怀疑这套专画兰花的册页是否也是潘恭寿创作出来赠与王玉燕的呢？而兰花也是潘恭寿喜爱描绘的题材，现存辽宁省博物馆的《临各家兰石图卷》与本册中的兰花在笔法构图上均较为接近，可作画风上的参考。
最后需要说明的是，将题赠给挚友、孙女的诗篇用于潘恭寿画作的题诗，在王文治的题跋实践中并不罕见。正如学者已经指出，“潘画王题”并非件件精品，其中“王题”更是水平不一，重复使用相同的诗句颇为常见。但本套册页中所誊录的与王玉燕有关的两首题诗，仍应是王文治精心为之。例如在潘恭寿传世的另一件创作于乾隆五十六年的《水仙图轴》上，王文治抄录了曾经赠送给孙女的水仙诗：“玉性能支冷，冰姿偶写真。金徽沧海曲，罗袜洛川神。”并明确指出“题玳梁画水仙旧作，兹莲居士为诣成孙婿写此幅，仍录是诗”，汪诣成正是王玉燕的丈夫，而潘恭寿在王家人的书画生活中再一次扮演了关键的角色。
由此再回到眼前的这套写生仿古花卉册。册中所临仿的前代名家多为王文治多推崇，其中一册的题材又为王玉燕所重，更承载着两位文坛巨擘的一段佳话。除此以外，是册中其它的诗句绝大多数均可在王文治的《梦楼诗集》中觅得，尽管同样略有出入，但仍通过“潘画王题”的一般规律予以解释。更重要的是，这套潘王合作的册页，对于今天进一步认识“潘画王题”，特别是了解潘恭寿与王文治乃至其家族画家之间的关系，提供了新的材料与参考。
注释：
①（清）王文治：《潘莲巢群卉卷子》，《梦楼诗集》卷十四《快雨堂集》，收录于刘奕点校：《王文治诗文集》，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年，第323页。
② （清）俞蛟：《读画闲评》，《梦厂杂著》卷七，据清刻深柳读书堂印本。
③上揭文。
④陆九皋：《“潘画王题”》，《文物》1984年第8期，第64页。
⑤（清）谢堃：《书画所见录》，据清光绪六年刻本。
⑥（清）《丹徒志•文苑》。
⑦（清）冯金伯：《墨香居画识》卷六，收录于卢辅圣主编：《中国书画全书》第十册，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1992年，第717页。
⑧（清）王文治：《又陈望之亲家斋中盆兰得同心并蒂二种，命女孙玳梁为之写照缀以诗又绝句二首》，《梦楼诗集》卷十七《楚游草》，收录于刘奕点校：《王文治诗文集》，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年，第377页。
⑨上揭注7。
⑩上揭注8。
⑪（清）毕沅：《梦楼女孙玉燕以画兰便面见贻即题一绝》，《灵岩山人诗集》卷三十九《香草吟》，据清嘉庆四年训经堂刻本。
⑫（清）王文治：《女孙玳梁写兰，灵岩山人题绝句以赠，次韵谢之》，《梦楼诗集》卷十九《后楚游草》，收录于刘奕点校：《王文治诗文集》，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年，422页。
⑬上揭注9。

本件拍卖标的处于保税状态下，详情请见本图录《保税拍品竞买须知》。
: 本件拍卖标的处于保税状态下，详见“买家指南-保税拍品竞买须知”
拍卖场次 : 大观——中国书画珍品之夜 近现代/古代
拍卖时间 : 2020-08-16 19:00:00
拍卖地点 : 嘉德艺术中心 A厅

lot：7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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