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康熙 顾二娘松皮随形歙砚拍卖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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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价:RMB:1,200,000-2,200,000

拍卖日期:2015-11-15 0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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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品信息:

拍卖会 : 中国嘉德2015秋季拍卖会
年代 : 清康熙
尺寸 : 16.5×12×2.5 cm.
创作年代 : 清康熙
: 顾二娘松皮随形歙砚
——张传伦
甲午四月廿五日,晨起听雨,凭轩望远,一片苍碧。北地连日炎热,南国清凉,今喜雨过津沽,绿洗杂树,醒我明目,检砚匣、启美砚三事,质分端岩、歙石、大汉之砖,铭曰: 顾二娘、高凤翰、黄葆钺。皆月余之内获宝于沪、杭、津三市,地望悬隔于南北,佳时历暮春而届新夏,雨声淅沥,涤我新砚,深盆清泉养砚辰时,亲为祓濯,执新繁之棕尽除墨垢,复以锦葵之绒揩之以细,遂见砚品烂漫于砚堂; 铭刻焕发之砚背。
古今文人大多追求极致,语多豪迈,故其所言,声华行远。九百年前北宋文坛领袖苏东坡感人间之能事, 特于《书吴道子画后》,慨而言之:“诗至于杜子美,文至于韩退之,书至于颜鲁公,画至于吴道子,而古今之变,天下能事毕矣。”“鬯道堂”主人愿附骥尾,续之以“砚至顾二娘”。
清康熙末年,顾二娘即已名满天下,尤享盛誉于士林,制砚水平之高,可谓圣手无双。中国自有砚台以来,至美至极之神逸妙品,其琢制者,非吴门顾二娘莫属。当其时,二娘身后有一大帮子文人高士捧她的“小脚”,为首的就是那位千金买砚千金买婢的县太爷黄莘田。据《随园诗话》记载:“黄莘田妻月鹿夫人与莘田同有砚癖,先生罢官时,囊余二千金,以千金市十砚,以千金购侍儿金樱以归”。
奇怪,琢砚操艺,再雅也是手艺,文人们何以不赞其手而反捧其脚呢?都是流传甚广的一句话惹的祸:“顾二娘以尖足掂石,立辨砚材之佳善”。于是乎,文士骚客更作玄想,想那顾二娘的柔指将瘦硬冰冷的石头,摆弄成“圆活而肥润,方见镌琢之妙”砚时的模样,究有几多标致?生出无限瑕想无尽绮思,究竟有多少文人藏家为之倾倒呢?
顾二娘往生,与其同时代的第一超级粉丝黄莘田写了一首七绝怀念她:“ 古款遗凹积墨香,纤纤女手带干将。谁倾几滴梨花雨,一洒泉台顾二娘”。诗早写些年就好了,洒向泉台多悲凉,“梨花雨润梨花面”,岂不妙极!
老实说一句雅人不肯言说的扫兴话,又何必想见顾二娘“梨花带雨玉生香”的娇颜,“纤纤女手”当非刻砚之手,砚石质硬,切、刻、磨非下大力不可,唯切割一道工艺,顾二娘不必亲顾,刻则必亲为。而磨,尤是细微关节处,更不能假手他人,磨砻修治是任何一项雕刻艺术中最为至关重要的,打磨的好,大可弥补刻工之不足,刻了磨,磨了刻,金樱葱尖手也会变生老姜杈,闺阁女红向无刻砚一工,纤纤柔指属绣娘,砚娘沾溉女史光。
自黄莘田为二娘倾心延誉以来,时至当代,有老作家张中行先生似乎特懂顾二娘,且将二娘何以最得以士大夫为首的文人老爷们的垂青,说得最为中肯,在顾二娘一文中点明了写出: “我不想为士大夫讳,是因为她不是男士而是女士。性别的因素中还含有数量的因素,是女性的砚工确是罕见。那么,为什么织布绣花的手忽而琢起砚石来?这要查查家世才可以知道 ”。
张中行先生要调出顾二娘的档案给大家看,我正好省省心,做一回文抄工,照录如下:“顾二娘姓邹,苏州人,推算当生于清康熙前期,卒于雍正年间。她嫁顾姓,公公顾德林是苏州阊门内专诸巷的著名砚工。丈夫顾启明,大概嫁后时间不很长就死去,所以公公的手艺只好由她接续。推想人必很聪明……顾二娘的最活跃时期在康熙晚年,因为,据我的些微所见,文人好事者提到她,有壬辰(康熙五十一年,公元1712)、戊戌(康熙五十七年,公元1718)、乙亥(康熙五十八年,公元1719)、辛丑(康熙六十年,公元1721)几个年头”。
真个是“成也箫何,败也箫何”。张中行先生于文博方面,特别尊崇启功先生,故也特拿爱新觉罗.启功的话当圣旨,不加释析,便写进文章里,误会至深,尤令三十年来收藏砚台的行内主顾,竟至从此不敢相信,世间还有二娘真砚,“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全都惘顾了这些事实:顾二娘秉承家传琢砚技艺,从事制砚始于康熙末年,操此艺绵延二十多年,家有作坊,有家人、徒儿传其艺,传世顾砚,必然不少。其螟蛉义子顾公望康熙年间曾召入内廷供役砚事,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有顾公望所制一方“磥砢砚”,与二娘所制, 同出一炉,其式皆为将砚石略加琢磨,自然随形,更显著的特点是砚石的周遭边缘几乎不施一刀,纯任断岩天然嶙峋,但凡见到长方形“凤砚”、圆形“簸箕砚”,绝非顾氏真鼎。
若然真鼎,又不志款,正阮吾山所云“顾二娘特无款识砚”。今日倘有人持此砚,拿与时人观,恐无信之者,不说你是骗子,算是客气了。
必须埋怨张中行先生,如何非要在那一天面晤启功先生,偏偏又多了那一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启功雅藏清代名砚,惜无顾二娘砚。元伯文房藏有“康熙御用洮河石砚,雍正赐田文镜玉音端砚,都是世间稀世的”。
张中行就顾二娘砚,请教启功:“一个是,您见过多少真顾二娘做工的?又一个是,譬如从刀法上,风格上,能够断定是不是出于顾二娘之手吗?启功先生言简意明,只用六个字就交了卷,是:“没见过,不知道”。这真是寥寥六字,要了亲命。依启老这样的文物鉴定大专家如此说,当代能有几个明眼人还肯相信有顾二娘砚留存于今世呢?启功都没见过,都不知道,张中行更是老大不明白,而其又是大作家,楞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启功说的这六个字写进了书里,文章的题目就叫“顾二娘”,刊行天下,影响之大,异乎寻常。
启功所言“没见过,不知道”,闻者实在不必当真,启功没有顾二娘砚,倒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若其有藏,哪怕是顾氏家人所制,一如顾公望,想必启老也不会这么说,斯言抑亦有所不虚之处,有赖万物皆有一主,有缘有份者得之,顾氏美砚,启功终老未得一见,实乃际遇之奇、幸运之星未加照应。“造化灵淑之气,或钟于人,或钟于物,然必待人而显。不遇知音,则其奇终晦,物也亦然。”
张中行先生接续数语,则予方家藏者益甚良多,其云: “多年前与老友金禹民先生闲谈,说到文彭、丁敬等刻的图章,金先生说,千万别当真的买,他刻半生图章,刀法才略知一二,外行人想从刻工上分辨真假,就太难了”。
金禹民举例为何独不谈砚,实有不可以与外人道的微情存焉,金禹民是近百年刻寄托款砚铭的超一流高手,收藏大家民国大总统徐世昌之弟世章徐濠园,藏砚之宏富称雄海内,民国年间曾请金禹民入府月余,专事于古砚上题刻与之对应年代的假造名人款,鲜为人所知,亦鲜为人所识破。倘若此类砚台今日浮出,真比“泗水捞鼎”,世人宝之犹恐不及,推向市场,必是大拍场上八方竟夺的抢手货。
傅大卣先生论识古代名砚举其要旨有三:砚品对。年代对。刻铭书法风格吻合该名人即可以真品视之。高见甚是,甚是高见!
北京故宫收藏顾二娘“美无度砚”,即邓之诚《古董琐记》,所记之顾二娘“洞天一品砚”,美无度乃赞喟之语,非砚名也,“洞天一品砚”上部开一横卧长方池,故得之以名。
甲午暮春三月,奇缘骤降,得此顾二娘“松皮随形歙砚”(暂拟此砚名),砚面近半浅刻,于磥砢松皮间以探刀深锲三砚池,三池随形均以麻谷为地,环刻玉线,中池大而位中,两小池左右列下方,小而浅,匠心妙诣贵乎不若细观以为虫蛀,凡古今刻物以人功所制妙造天然,皆可为一时圣手,胜似天然,假若此砚四围断岩嶙峋,二娘不施昆吾刻刀,不过一天工造物、太璞未雕之石而已,不著人意,何足珍贵!
此砚何以暂名“松皮随形歙砚”,实乃砚背上半部约略三分之一石皮与断岩层面相勾连,妙在二娘独出心裁,刻以圆筋玉线,线左边略铲斜刀以突出线条,间隔行距宽窄不等,竖排十数行,古砚百式,无此杰构,设思之文雅,非得文人韵士之教,何有此焕然文采、盎然古意?!会当赞之以歌行:“仿佛玉版笺纸红八行,也似排箫声管碧参差,更若箜篌廿五弦,两弦空处镌芳名,隶精而密常属款:‘吴门顾二娘制’砚,故宫藏砚‘美无度’,吾之砚藏‘雅无度’,美雅两相常契合”。
“雅无度”、“美无度”两砚高宽厚度,竟亦仿佛,“雅”砚稍薄略输“美”砚三分。原附红木随形砚盒,内粘文物公司残旧库藏标签,依稀辨出“顾二娘连合砚1方”字样,审砚之皮壳包浆苍暗而光润无多,一望而知公家收此砚入库之后,谅再无人及顾,久锁匣中,绝数十载盘养之功,毕竟是康雍旧构,上手稍加摩挲,雅光立现,凡古物大抵有此奥妙,道人深雅,于此当详察。
顾二娘砚大雅之美,必得之于文心滋养,砚史不曾有传顾二娘有无文采,观其所制当通文墨,因嫁夫家亦乃读书门第,公公顾德林(或名德麟)科举失意,转而艺砚,此可由邓之诚著《骨董琐记》卷七,“顾道人砚”一章知“清初吴郡顾德麟,号顾道人,读书未就,工琢砚”……
顾二娘所处康熙时代去明季不远,文玩制器之能匠,以一技之工,知名海内,与缙绅列座分礼,一时高流贵尚之,天下文士皆愿与之交,诗酒流连。前辈濮仲谦即此类人中魁斗,钱谦益《有学集》存七律一首“赠濮老仲谦诗”,顾砚与濮刻皆天下兀傲之名物,足羡风雅之致。
顾二娘砚,多拜黄莘田等名士为之鼎力推扬,文风熏蔚之下,砚格不雅都难。莘田玩古最不同凡庸之辈,以砚分,轻古董而重时玩,不追古砚古董而追佳石时玩,是否以应“致远恐泥,是以君子弗为也”之意,不得而知。
Lot4575-Lot4609为畅道堂所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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