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南宋)·敕朝请大夫方逢辰诰拍卖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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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价:RMB 50000 ~ 8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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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价次数:1次
30×59.5 cm. 约1.6平尺
纸本水墨
【释文】救朝请大夫,行尚书事。封员外郎兼□□□□,兼国史院编修,□□院□讨官方逢辰□□□□受,奉天承运,皇帝制日:先朝裒是□□□□居,既董领以重□□□书林,宜精求□□□□。逢辰种绩甚懋,植□□凡三,学以言见,谓洋洋之对。嘉猷则告居,多谔谔之风。顷即前行用计,群吏遂参联于六神。仍振窠于三长,□宜厥□式叙,尔位肄上帝群玉之府,俾贰其间庶。我宋一经之传袭,六可待□救□□□符到奉行。咸淳五年□□五日下。
翻阅史料可知,方逢辰(1221-1291),在宋元之际可谓大名鼎鼎,他曾于高中淳祜十年(1250)庚戌榜状元。初名梦魁,字君锡,又字圣锡,严州淳安(今属浙江)人。淳祜十年廷对第,理宗赐名“逢辰”。累官兵部侍郎、国史修撰,以力诋宰相郑清之、贾似道擅权,称疾归。除吏部、吏部尚书,俱不拜。宋亡,元世祖诏起之,辞不出。授徒讲学,学者称为蛟峰先生。其文集今仍存,非常巧合的是,“敕朝请大夫方逢辰诰”完整的文字至今仍保留在文集中,题为《除秘书少监诰》,可补拍卖作品字迹湮灭难辨之缺。笔者查阅了方逢辰三种版本的文集,分别是《蛟峰集》八卷、《外集》四卷,明天顺七年方中刻、弘治十六年陈渭重修本;《方蛟峰先生文集》十卷,清顺治刻康熙重印、傅增湘校订本;以及《蛟峰文集》八卷、《外集》四卷,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这三种版本均收录有《除秘书少监诰》,内容也高度一致。《蛟峰集》在明代刊本较多,溯流追源,各本多以方中所刊天顺七年刊本为祖,陈渭重修本则为天顺刊本的最早重修本,具有重要文献价值。因此,现据明天顺七年方中刻、弘治十六年陈渭重修本,抄录并点读如下:
救朝请大夫、行尚书司封员外郎、兼直舍人院、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方逢辰:朕祗若先朝,裒是巨典,宏开史局,既董领以重臣;分判书林,宜精求于髦隽。尔种绩甚懋,植立不凡。正学以言,见谓洋洋之对;嘉猷则告,居多谔谔之风。顷即前行,用计群吏,遂参联于六押,仍振宋于三长。甚宜厥官,式叙尔位。肆上帝群玉之府,俾贰其间;庶我宋一经之传,袭六可待。可依前朝请大夫,特授守秘书少监、兼直舍人院、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奉救如右,牒到奉行。咸淳二年六月五日。
两相比照,可以看出,这两件不同出处的诰书讲的是同一件事。诰书内容是宋度宗任命方逢辰为秘书少监,故题当以文集《除秘书少监诰》为是。拍卖公司将其命名为“敕朝请大夫方逢辰诰”,系以诰书首句命名,与內容不符,并且会让读者误以为该诰书是任命方逢辰为“朝请大夫”。此外,或因拍品有所残缺,释文存在误读、误点、误断、臆断等问题。除了上述命名和释文的问题外,诰书本身的问题更大,具体如下。
诰书年代之疑
“行尚书事”及“六神”之疑
“敕朝请大夫方逢辰诰”开篇为“敕朝请大夫行尚书事封员外郎”,与文集“敕朝请大夫行尚书司封员外郎”有字之差。成淳元年,方逢辰获除司封郎,诰云:“可依前朝奉大夫,特授行尚书司封员外郎。”司封员外郎,全称应为尚书省司封司员外郎,北宋前期为阶官名,元丰改制后为职事官,为司封司副贰之职。司封司为尚书省吏部七司之一 ,宋前期为空架子,元丰改制后职事振举,掌官员封爵、赠官、奏荫、封号等事。按元丰官制,寄禄官官阶高出职事官一品以上,职事官带“行”字;寄禄官官阶低于职事官一品者,职事官带“守”字。方逢辰寄禄官为朝请大夫,为文臣寄禄官三十阶之第十七阶,从六品,司封员外郎元丰新制后为正七品,故带“行”字。秘书少监元丰新制后为从五品,方氏除秘书少监时,寄禄官依旧为朝请大夫,故需加“守”字,诰书中亦明言“特授守秘书少监”。拍卖作品“敕朝请大夫方逢辰诰”误“司”为“事”,此为二误。
另“敕朝请大夫方逢辰诰”中一处“遂参联于六神,仍振案于三长”,与文集相校,“遂参联于六押,仍振寀于三长”也有一字之异。“六押”,即中书舍人的别称。唐制,中书舍人置员六人,分押尚书六曹,故别称“六押”。这两句连起来是肯定方逢辰此前工作。因方氏兼直舍人院,故谓其“参联于六押”;又因其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故称其“振案于三长”,“三长”,即史学三长才、学、识。“敕朝请大夫方逢辰诰”将其释读为“六神”,此为三误。
“敕朝请大夫方逢辰诰”在短短不到200字的诰书里,就出现了两处“硬伤”,体现了仿造者对宋代职官制度缺乏认知。若这封诰书确为真迹的话,负责起草诰书的人恐怕早已被宋朝皇帝赐死不知多少回了。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始于明代
值得提的是,“敕朝请大夫方逢辰诰”中还出现了“奉天承运皇帝制曰”的字样,而文集则仅系以“朕祗若先朝”。
有关“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或者“奉天承运皇帝诏日”的桥段,我们通过影视作品已经非常熟悉,几乎成为宣读圣旨的一个“标配”。但要引起警惕的是,将这八个字连在一起,作为诏书的开篇语,最早源于明太祖朱元璋。明人余继登曾言:“元时诏书,首语曰‘上天眷命,太祖谓此未尽谦卑奉顺之意,始易为‘奉天承运,见人言动皆奉天而行,非敢自专也6。”明人沈德符则对此事之来龙去脉描述得更为详细:“太祖初定大朝会正殿日奉天殿,门名亦如之……按太祖‘奉天二字,实千古独见,万世不可易。以故祖训中云:皇帝所执大圭,上镂‘奉天法祖四字,退亲王尊行者,必手秉此圭,始受其拜。以至臣下诰敕命中,必首云‘奉天承运皇帝。”
至于宋代诏令,抬头多有“门下”之称,盖因中书省所拟诏令,需送门下省审核通过。而在诏令开篇皇帝的谦辞,则林林总总有很多种,诸如“朕仰承嘉运”“朕统承圣绪”“朕祗奉丕圖”“朕绍膺骏命”“我国家受天景福”“我国家受命开基”等等,不一而足。翻遍《宋大诏令集》,无一篇诏令是以“奉天承运皇帝,诏(制)曰”为抬头的,就连这八个字连在一起的字样也绝无可见。因此,这封所谓的“敕朝请大夫方逢辰诰”年代最早不会超过明代。
据称:“这件诰书夹在方氏族谱秘藏多年,才得以保存至今。今人得见,真可谓历史的珍贵馈赠。”到底是“历史的珍贵馈赠”,还是“历史的莫大玩笑”,且拭目以待。而这件作品也再次提醒我们,在书法作品拍卖、收藏领域, 一定要加强古代职官制度的学养,从而不断提高鉴赏水平,避免“走眼”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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