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世纪 那迦龙王拍卖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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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价:RMB  1,800,000-2,8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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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品描述 : 西藏(丹萨替寺),铜鎏金,宝石镶嵌

本件造像以合金铜铸就,辅以鎏金,造像胎体颇为厚重。龙王单膝跪地、头颅微扬、自顶生出八龙(已遗失)、双手缓缓举起作呈托状;体形饱满壮硕、富有动态;装饰宝冠、缯带、耳珰、臂钏、璎珞,并镶嵌无数半宝石。整件作品,体现出造像匠人十分高超的手工艺水准。根据1948年所拍摄的丹萨替寺照片可以清楚地得知:作为天龙八部之一的那迦龙王与其余密教护法神一起,被供奉在独具特色的丹萨替多门佛塔最底层,分布于最远端的角落中。

漫谈三尊(组)丹萨替寺风格造像

此次北京保利春季拍卖,罕见的同时释出多件与西藏丹萨替寺相关的造像作品,对于国内佛教艺术拍卖而言尚属首次。今天我们将就其中三件(组)造像进行简要的探讨。

对于国内丹萨替寺造像艺术的研究,首都博物馆研究员黄春和先生是该方面的先驱。黄先生曾先后发表《藏传丹萨替造像风格初探》(参阅1)、《丹萨替寺的历史研究》(参阅2)等专论专著,对与之相关的一系列问题进行了详实的论述。根据黄先生的观点,丹萨替寺造像最显著的特点在于其特殊的供奉方式。不同于通常情况下置于佛龛内或供坛上的西藏佛像供奉习惯,丹萨替寺造像均供奉于寺庙大经堂内所安置的多门塔中。类似的多门塔在丹萨替寺历史上曾兴建十八座,分别建于13-15世纪之间。一方面,这些多门塔因供奉圆寂祖师灵骨的需要而建造;另一方面,基于塔上尊神的供奉顺序可以得知,其结构是与密宗曼陀罗完全一致的。

事实上,我们之所以能够得出以上结论,最有力的依据来自于意大利人图奇于上世纪对丹萨替寺的造访。1948年,当图齐进入丹萨替寺大经堂时,被多座金碧辉煌的巨大佛塔所深深震撼,这些经历与随行摄影师梅尔所拍摄的一系列照片最终刊载于《去拉萨及其远》一书中(参阅3)。上世纪六十年代,丹萨替寺被毁,而图齐团队所留下的这些照片则成为丹萨替寺多门塔唯一的影像资料(图1)。通过些照片,我们得以了解数座多门塔的结构样貌:塔分七层,并依照藏传佛教密续仪轨次第(自上至下)供奉上师、本尊、空行、诸佛、菩萨、陀罗尼女神、护法等造像。同时,一部分供奉于塔内的造像也清晰的展现出来。当代对于丹萨替寺艺术的研究,亦多是基于这些资料而展开。

根据以上所述,我们终于可以针对今天三件作品进行解读。第一件作品为一尊那迦龙王像,以合金铜铸就,辅以鎏金,造像胎体颇为厚重。龙王单膝跪地、头颅微扬、自顶生出八龙(已遗失)、双手缓缓举起作呈托状;体形饱满壮硕、富有动态;装饰宝冠、缯带、耳珰、臂钏、璎珞,并镶嵌无数半宝石。整件作品,体现出造像匠人十分高超的手工艺水准。根据梅尔所拍摄的照片可以清楚地得知(图2):作为天龙八部之一的那迦龙王与其余密教护法神一起,被供奉在佛塔最底层,分布于最远端的角落中。虽然无法准确指出此尊那迦龙王曾供奉于丹萨替寺多门塔中的证据,但通过对比梅尔照片中的造像可以发现,二者在形态与艺术风格方面均高度一致,因此我们有充分理由相信,此尊那迦龙王造像当出自丹萨替寺无疑。

在目前所发现的同类作品中存在两种铸造方式,一种为浮雕形式,背部与塔身相结合;另一种则为圆雕形式,通过金属插销(本件作品上插销已经遗失)与塔身固定,此件作品属于后者。现藏于鲁宾艺术博物馆的一尊同类造像可资对比(图3),对于本件作品的断代问题,亦充分参考《Golden Visions ofDensatil》(参阅4)一书对鲁宾艺术博物馆藏品的判断,将其定为14世纪所制。

除了特殊的供奉形式之外,丹萨替寺造像的另一大显著特征在于其所反映出地明确无误的尼泊尔艺术影响。我们通常认为,强大的资源掌控能力与出众的工艺水准是产生伟大艺术作品的两大要素,帕竹噶举朗氏家族与加德满都河谷的纽瓦尔艺人相结合,恰恰构成了丹萨替寺恢弘艺术产生的前提。可以肯定,丹萨替寺多门塔的建造以及其中所供奉的无数造像,均是纽瓦尔匠人直接参与的结果。而这样的结果,在我们将要讨论的第二件作品中则得到了集中的体现。这是一组四尊供养天女浮雕,以合金铜铸造,通体鎏金;女神均为单面四臂,右腿弯曲、左腿直立,略呈折姿;面容甜美,体态丰腴婀娜;头顶装饰幔帐、足下为单层仰式莲台。这组造像所散发出地女性躯体之美以及周身配饰的风格样式,均向我们传递着强烈的尼泊尔艺术特征,与同期制作于加德满都河谷的红铜鎏金造像具备诸多相似之处,成为纽瓦尔艺人参与丹萨替寺艺术创作的完美例证。

通过梅尔拍摄的照片可以得知(图4):相同的供养天女浮雕均供奉于丹萨替寺多门塔第三层(自下至上),分布于最远端,共有八位女神,每四位构成一组浮雕,两组间有立柱相隔。与她们同处一层的还有如大随求佛母、大孔雀母、大寒林母、叶衣佛母等陀罗尼女神。现存集美博物馆的供养天女浮雕是同类作品中最为完整的一组(图5),她们来自于同一座多门塔,共十六尊(一侧八尊)。在胜乐金刚曼陀罗中,这十六位女神各司其职,分别象征着味、触、意、乐、舞、歌、花、灯、脂、香等供养形式。在《三十七堆曼扎供仪轨》中亦对诸供养女神有所记载,她们被描述为“嬉女”、“鬘女”、“歌女”、“舞女”、“花女”、“香女”、“灯女”以及“涂香女”。由此不难看出,这些女神在复杂的密续仪轨中始终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回到我们所讨论的这组供养女神浮雕上,虽然由于部分手持物的缺失,使得四位女神的具体身份难以确认,但通过与集美博物馆藏品进行对比可以确知,此组浮雕作品同样应出自丹萨替寺于14世纪左右建造的某座多门塔上。

最后一件作品是一尊双身胜乐金刚造像。造像通体鎏金,主尊胜乐金刚单面四臂,头戴五叶冠,束高髻,顶部安置半只金刚杵;表情忿怒,生三目,瞳仁鼓凸,咧口露齿;身体裸露,披挂颅骨璎珞,腰间系虎皮围裙,同时佩戴有臂钏、手镯等华丽装饰;四臂分别持钺刀、颅碗、扎玛茹(手鼓)、三叉戟,两只主臂于胸前交叉作金刚吽迦啰印,同时环抱明妃金刚瑜伽母,金刚瑜伽母右腿勾于男尊腰际;二者均单足站立、呈舞蹈姿,足踏一匍匐而卧的外道。此种形象,乃胜乐金刚六十余种化身中的其中一种。

作为噶举派最为尊奉的无上瑜伽部本尊,胜乐金刚造像在丹萨替寺造像体系中占据着较为重要的地位。但就四臂双身的胜乐金刚形象而言,唯一可作比较只有夏明先生收藏的一尊胜乐金刚造像(图6)。若依照丹萨替寺多门塔造像供奉顺序来推断,夏先生收藏的胜乐金刚造像与本件胜乐金刚造像均应供奉在多门塔最上方的两层。遗憾的是我们已无法在梅尔留下的照片中辨认出其中任何一尊,或是找到与二者图像学相同的造像。但就夏先生藏品而言,造像背面所遗留的固定装置成为了确立其出处的关键,相关特征是考虑一尊造像是否出自丹萨替寺多门塔的一大重要因素,而在本件作品中,我们并未发现类似的装置。除此之外,这尊胜乐金刚像与先前的两件丹萨替寺造像作品在材质方面也存在着较为明显的区别。在上文中已经提到,那迦龙王像与供养天女浮雕均是以合金铜铸就,此种铜材集中出现在13-14世纪所铸造的丹萨替寺造像作品上。而通过对此尊胜乐金刚像底部裸露出的铜质进行观察可以发现,造像所用铜材应为纯度更高的红铜合金。这使得我们有理由推断,此件作品的制作年代应交前二者略晚,或不早于15世纪初期。

尽管我们无法确定此件作品确出自丹萨替寺多门塔,但就其艺术风格而言,仍能清楚的看出其与丹萨替寺艺术所存在的诸多联系,采用红铜铸像的习惯也能够在部分可能出自丹萨替寺发展后期,即15世纪初期的造像作品中见到。因此,我们仍可作出如下设想:此尊胜乐金刚造像虽并非源自多门塔,但其必然与丹萨替寺存在密不可分的联系。因其所展现出的鲜明艺术特征,其很有能与丹萨替寺多门塔造像源自相同或相近的造像作坊。

作为藏传佛教帕竹噶举派主寺,帕竹第司政权的中心,丹萨替寺在西藏历史上具有不可忽视的地位。同时,丹萨替寺所孕育出的壮美佛教艺术又令人们为之激赏赞叹。此次保利春拍的这三尊造像,令我们有机会进一步加深对于丹萨替寺艺术的认知,而这些作品高超的工艺水平以及出众的艺术表现力,也令我们更加期待它们在佛教艺术品市场中的表现。

参阅:1.黄春和,《藏传丹萨替造像风格初探》,2009年;
2.黄春和,《丹萨替寺的历史研究》,2016年;
3.Giuseppe Tucci,《To Lhasa and Beyond》,1956年;
4.Olaf Czaja、Adriana Proser,《Goloden Visions of Densatil-A Buddhist Monastery》,2014年;
5.一西平措,《海外回流西藏文物精粹》,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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