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散之 1976年作 草书***《浪淘沙·北戴河》 立轴拍卖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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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价:RMB 2,200,000-2,8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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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品描述 : 【释文】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词《浪淘沙·北戴河》。
【展览】「百年巨匠——林散之四代书画展」,2017年8月,河北秦皇岛。
匡以锥画沙,又见屋漏痕
1972年,林散之的草书条幅***诗词《清平乐·会昌》得到郭沫若、赵朴初和启功等艺术大家的高度评价,书名初震。次年该作品在《人民中国》杂志出版,在日本引起巨大反响。日本书坛巨擘青山杉雨敬题「草圣遗法在此翁」为赠。此作品为林散之草书***词《浪淘沙 · 北戴河》,气象万千,笔墨淋漓,神采飞扬。舒畅流转的线条之间,尽显干湿浓淡。整幅作品洒脱奔放中不失严谨的法度,笔锋与墨色转换之处果断泼辣而有主次,中锋、侧锋、藏锋、露锋兼施,疾涩方圆并用。用笔力求做到「平、圆、留、重」。前人在用笔上所追求的最高境界—「锥画沙」「折钗股」「屋漏痕」,在林老书作中皆有所体现。通篇章法,虚实对比,恰到好处。字体大多修长,聚散有致,有些地方数字连属,却能字字分清,笔笔合法,实为林老草书之精品。
林散之书法的特殊意义
林散之先生的书法,以「散草」名闻于世。奔逸的笔姿,划沙折股般的笔意,随方就圆、虚实相生的结体,磅礡放旷的气势,综合构成了先生自我的艺术语言。这种语言的穿透力、震慑力、感染力、表现力几乎是二十世纪后半个世纪首屈一指的。他参展于全国第三、四届书法展的精品便代表其书法水平。
艺术总要有各种表现,各种表现之间有时难以有优劣的划分。换句话说,属于风格范畴的不同,可甜辣因人,与时兴废。作为严肃意义的历史观察(历史观察也有短长之分),从纵的艺术史去衡量一位书家的历史贡献,有时需要时间的配合。而从横向的当代史角度去看,有时会不免身在此山中之短视。欲全面准确地评价一个书龄漫长的颇饮时誉的大家,笔者感到难免臆断。
林散之书法的特殊性意义何在?略言之有如下几点:
在有清乾嘉至今的数百年间,虽然碑派书法势如中兴,大家辈出,门户林立,但是相对冷落的帖派一脉却缺少与之共立的大家。
人们在阮、包、康诸氏的书法吶喊声中几乎一边倒地投身于断碣残碑、摩崖鼎铭之中。作为对赵、董帖学的过犹不及,已然形成了碑派和糅合碑帖派的天下一统。早期谢无量、沈尹默、白蕉等先生的力挽帖学于既倒,终归以诸家自身的书艺完善为结局。生年不晚而「出世」稍晚的林散老,无愧为回归帖学的巨擘。如果说沈氏诸家发轫于前,不妨说林散之成功于后。这种成功不仅体现在书家本人的艺术造诣的高超,还体现在作为真正的书艺精神领袖的潜移默化地作用所及——对帖派艺术审美的再度弘扬与挖掘,弥补碑派书法膨胀的一些不足点。从林先生在书界的广泛声誉,似可表征这一提法的合理性。
这里不排除时代风气的趋向性巧合,但是,我们应该正视这一事实:林散之书法的突出成就,的确极大地满足了现当代的欣赏心理倾向——洒脱与雄强、淡宕与奇变的辩证统一。这种现象的产生,原因固多。但有一点值得肯定,林体大草的成功,多多少少影响了近年人们对帖派的重新反照,如「书谱风」「尺牍风」「阴柔美」的郁然出现,正是这种回归帖学微澜的后效应。可见,林先生书法的意义已经超越了其艺术本身,不容忽视。此其一。
对于林散之书法的艺术分析与评估,着眼点侧重在他在处理继承与创新的关系上的特殊胆识、能力。在相当的历史时期,人们的艺术取值是「二王」「颜柳」「苏黄米」「赵董」以及汉碑北碑等,而对于曾与钟繇并称的张芝草脉,鲜见青睐。张旭、怀素沿黄山谷而下至徐渭、王铎、傅山的大草——狂草路数,逐渐无人问津。之所以然,固然不能摆脱历史与社会的文化背景去谈,但来自艺术自身的原因也是重要的。那就是清民以来的许多文人墨客的文化结构愈趋于「小学化」「训诂化」,是理念而极缺少激情,是雕琢而极缺少写意,是书斋化而极缺少江山之助。其结果体现在作品面貌上,便往往点画有余而意气不足,趣味横生而势韵贫弱。
笔者无意在此全面评议整个明、清历史时期的艺术特征及其优劣,只想提出此议以论证「草法」的日渐衰微。于右任有感于此曾经提倡的「标准草书」并未如愿以偿使草书标准起来,便是于先生重振草书雄风的努力也实在欠缺回响。作为清民之际推重草书的大家之一,于氏草书的贡献已属于历史。及时序至于林散之,80岁而草书名天下,却不仅仅可以以一人之成名视之。放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们欣喜地看到:林体草法具有相当成熟的包容性、继承性、创造性。可以并诸旭、素而仿佛比肩祝枝山、傅山而稍胜。来自乃师黄宾虹先生影响熏陶的笔墨功力修养,几乎是现当代少见的。在此,笔者认为,「散体」草书的用笔与造「线」,戛戛独诣,具有特殊的美学意义。在古来不多的笔墨精熟而能返生的大家中,应该记上林散之的名字。
在折钗股、屋漏痕、锥划沙的传统笔法论之外,林先生的用笔合理巧妙地糅进了一些山水画中的「皴法」意趣,又大胆借鉴了山水画的水墨法微妙地拓展了笔法的表现力,既新又古,近于干擦的散锋,却能在精湛的指腕控制下裹束随意,独成新异的笔调,这是一种历史性的突破。从1985年问世的《林散之书法选集》上看到书于1973年的《李白草书歌行长卷》《不俗即仙骨》联等作品,我认为书家的笔力、笔法、笔意、笔势都是迹近天然!「请看墙头雨湿处,月影参差入漏痕。」老如的诗句流露出了自我清空豪迈的美学追求。这种追求之成功,入古而不泥古,出新而合于自然,是为妙造。此其二。
事实上,林先生书法在这些领域都有各自不同程度的会心与创建。此其三。
详审于林的早年小楷诗稿,我们不禁流连在恬淡的享受中。从书法批评的角度说,我们无法摆脱一种困惑:我们的不同感受,如何找到一个较为一致的标准「语言」,然后才可能深入进去论述和揭示艺术的价值?传统的、现代的、保守的、创新的……种种文艺观念有时难以公平客观地「对话」。为什么忽然想到这里?是因为触及到如何评价林散之草书的问题。如果站在现代人的立场上看,林散之先生是破坏型的古典大师。
显然,必要的破坏是创造的前提,而创造的真谛离不开取古去古。林散之的草书作品,来自个人性灵,又来自前人传统,也来自它的诗画艺术与江山气象之助。衡诸历代大家,莫不是善于参化天地山川而为我用的。这是林书的又一大启示。
文|梅墨生
说明:附林筱之与本作合影照片及书法题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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