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良 戲曲人物拍卖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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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价:HKD:50,000-8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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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 : 中國嘉德香港2020秋季拍賣會
作者 : 關良
作者生卒 : 1900-1986
质地 : 彩墨 瓷盤
尺寸 : Dia. 20.8 cm. 8 1/8 in.
: 款識
關良(左下)
來源
1997年3月9日,香港拍賣行及地產代理有限公司,拍品編號58
亞洲重要私人收藏
欲從畫裡喚真真
關良的戲曲人物風華
「寫照傳神,俯拾即是,良公畫舞臺人物,可謂惟妙惟肖。
日本有浮世繪,寫當世風俗,為世人所重視。
吾畫畫藝,多避現實,良公盍亦寫人生舞臺面乎!」
上述郭沫若對關良藝術神髓的敘寫,經讀百遍,仍是感同身受之經典。作為中國早期現代主義西畫運動的重要推動者,關良以融貫東西卻獨樹一幟的創作享譽國際,在從藝之初他曾受印象派與野獸派的浸染,使西畫的光影和國畫的暈染在筆下相得益彰,卻最終回歸文人畫的「平淡天真」,並在二十世紀的中國藝壇成功開闢水墨人物的一個全新題材——戲劇人物,憑藉「鈍滯澀重、拙中帶巧、柔中帶剛」的表現力,不僅影響了中國現代美學的走向,更將林風眠所宣導「中西融合」理念拓展至文學、戲劇領域,以鮮明的「故事性」從同時代的水墨人物創作中脫穎而出,更於50年代被德國伊姆茵采爾出版社編入《世界美術》叢書,從而以兼具古典底蘊與水墨意趣的創作亮相當代舞臺。筆筆入戲,處處留心。在戲劇與生活之間建立起緊密的文化紐帶,在稚拙和樸實之間彰顯出藝術的原初之美。
俠肝義膽,繪水滸墨戲
「幼時,我便喜歡看武打戲,覺得其中人物英健威武,刀槍相遇,廝殺起來,動作靈活,姿態優美。看這種戲,覺得其味無窮……由此,也把我引入了對古典文學愛好的道路,《紅樓》、《水滸》等名著,都成了我愛不忍釋的讀物。這是因為中國的古典戲劇與古典文學有著密不可分的血緣關係,許多戲劇是根據文學作品改編的⋯⋯通過這樣一個學習過程,我對京劇藝術的理解力更加提高了,看戲也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內容。」
——關良
1976年,歷經十年浩劫的關良重拾畫筆,藉助戲劇人物創作釋放積蓄已久的創作熱忱,本次上拍的《林沖雪夜上梁山圖》(拍品編號27)即為這一時期的重要力作,以偌大的畫幅聚焦唯一的獨角——林沖,可謂同類型的單人戲劇畫像中絕無僅有之案例,而其源於古典文學的題材背景更屬罕見,故而為關良水墨人物創作中無出其右的經典代表作。在畫面中,關良用自信的栩栩之筆妙現「豹子頭」林沖領頭上梁山的英雄颯爽,橫眉眥目的神情、穩健有力的步態再現當年「八十萬禁軍教頭」之風采,關良用濃淡相間、粗細有致的線條勾勒出「梁山好漢」的身姿,誇張的動勢、飽滿的神情定格了主角生貌最具張力的瞬間,呼應他對創作的獨到理解:「眼磨亮了,把角色、演員兩層心靈都讀透,由通而化,水到渠成」。
畫幅背景作大面積留白處理,僅在左後方簡練意賅的繪就山中屋舍,藉筆墨濃淡、形體大小的迥異表現手法,與前景的人物刻畫形成強烈反差,構建畫面縱深的視覺層次,延展出林沖自高山而下的僕僕風塵之味,以此突顯人物貼合敘述場景所獨有的精神面貌。若說劉海粟傳授的是「氣魄、力量」,林風眠傳授的是「靈動、透氣」,那麼關良傳授的便是「想像、自由」。《林沖雪夜上梁山圖》中的一筆一劃都貼合著人物的手勢、身段、臺步的變化,彷彿擺脫了戲劇情節的束縛,讓觀者在畫中人身上看到一種忠於自我的生活態度,更藉助人物敢於鬥爭的革命精神,展現畫家革新傳統、遊戲筆墨的創作理念。
盤中舞臺,溢時代新意
關良的戲曲人物重在「傳神」,他超越了簡單的形式表達,讓觀者從「舞臺的人物」上體會「本真的情感」、在「虛構的情節」中反觀「現實的生活」。如在另一件以戲曲人物為題的彩墨瓷盤(拍品編號24)上,身穿黑衣的「武松」持刀半立,帶有「直裰冷披黑霧,戒箍光射秋霜」的風采,怒目圓睜的表情極具戲劇性和感染力,表現出欲報兄仇的有力姿態,並將目光引向右側、身穿黃衣的「西門慶」身上,後者同樣以劍拔弩張的姿態與武松對峙,即使在瓷盤有限的空間中,也能夠建立起強烈的視覺張力。作為中西藝術家所熱衷的藝術形式,瓷片畫既展現出圖像創作者的技藝,又承載著瓷盤製作者的匠心,既保有運筆的肆意,又不失媒介的細膩,展現出媒介與材質的衝突與融合,而在本件帶有特殊主題的瓷盤畫中,關良藉助戲曲特有的動作程式,傳遞出人物的當下情感與心緒,而瓷盤的圓形形制,則賦予作品以獨特的「鏡頭」感,從而在這一戲謔而又不乏詼諧的「劇碼」中,將兩位有血有肉、栩栩如生的水滸人物呈現在一個精微的舞台之上。而過去逾三十年間,拍賣市場出現的瓷盤之作僅只17件,其中雙人物的創作更為罕見,足顯此作之珍貴難求。
拙成天趣,效尚古之心
創作於1978年的《平劇連環套》(拍品編號28)為關良以戲劇名場《盜禦馬》中以竇黃對打為題材的精妙創作,講述了備受民間追捧的英雄人物竇爾敦在比武中為黃三泰暗器所傷,於連環套大寨休養,意圖一雪前恥。他盜取禦馬嫁禍黃氏卻不知其已病故,其子黃天霸則喬裝鏢客,假意拜山,實則計誘竇爾敦自認盜馬,劇情跌宕起伏,為良公最鐘愛的戲劇經典之一,本作即描繪戲中兩位主角正面衝突的高潮之幕。
畫面左側的黃天霸撚鬚舞刀,高舉寶劍勢在必得,其面貌威嚴、身姿魁梧、動作孔武,好一派剛勁的武生身姿;右側的竇爾敦右手高揚,怒目圓睜,雙眉沖天直挑,似積攢憤恨由心及面,怒火燃至鬚髮並一泄而出。良公以幾道拙筆勾挑、幾道赤鬚度染,悉數道出竇爾敦心中因遭人算計而積醞已久的滔天怒意,重寫神,更是寫人。同時,良公的畫筆無疑亦是有時代辯思的。他以人物對打佈局,將竇爾敦雖為流寇,但因心地坦蕩,而顯得真實可愛的多重特點精妙點出,使其舉手投足既有君子報仇三十年不晚的梟雄之姿,又兼具江湖人士快意恩仇的灑脫俠義,透過對人物思想的層層揣摩,在一唱、一作、一打中,展現人物的性格自相矛盾又自我矛盾,將人物心性外化於神色、動作中,展現歷史人物在舞臺上的喜、嗔、怒、罵,邀觀者與之同喜同怒,自尚古之心中照見民族的時代風範。
遺貌取神,辯人生是非
而在《真假李逵圖》(拍品編號25)中,關良則以「黑旋風」李逵為中心,上演了另一場跌宕起伏的好漢故事:沂州李鬼為奉養老母,以李逵之名在林中打劫,雖敗於李逵之手,卻因家中苦衷得到寬恕,終與李逵共赴梁山。關良將這一傳統戲碼訴諸畫面,展現出「真假李逵」相鬥的生動場景。拗實的短筆觸拙拙生力,若似豪放中細膩刻畫了兩張極為相似的臉孔,並通過一黑一白的面色,契合了真假李逵坦蕩和心虛的不同心境,一上一下的位置安排更巧妙對照出兩位人物身份與精神氣質的懸殊差距,正道是「見真偽,辨高低」,彰顯了「重傳神與神似」的水墨傳統的同時,更將藝術家主觀情緒入畫,言說出「物我一體」的東方哲學。
關良在人物組合與構圖上融入幾何圖形,又根據真假「李逵」的不同扮相有意誇張頭部,進一步突出「一正一邪」的人物特徵,「寥寥幾筆,虎步鷹蹦」。此外,他更充分利用墨線豐富變化,用細筆刻畫李逵、李鬼的面部表情及四肢動作,卻以粗筆渲染出人物飛揚的衣襟,使作品在形象刻畫上顯得張弛有度,映射出近耄耋之年,藝術家在技巧上的縝密構思與不拘形跡、閒適自由的人生格局。
值得一提的是本件《真假李逵圖》是關良為原上海解放日報的資深記者陸谷葦所作,陸氏因長期報導巴金而聲名遠揚, 90年代其不僅以大量採訪、實地考證扭轉了國內學界對這位文壇巨匠的認識,更以文字勇敢地展現出對文革的反思——「真假的本末倒置」,揭示出巴金隱藏在時代洪流下的理想與初心。「學問只如此,真理極平常」,或許是巴金「不斷講真話」的信念引起了關良的共鳴,又或是谷葦對「真相」的堅持為其帶來精神上的支持,關良藉此作揭示出「真理」與「正義」的勝利、「生活」與「理想」的博弈,展現他對環境的辯證思考、及在大時代下的真實心跡。
現代之美,吟生活之曲
除了劍拔弩張的英雄豪氣,關良還將極具煙火氣息的生活情愫訴諸筆端,如在《張生與紅娘》(拍品編號26),關良便描繪出《西廂記》中極具個人色彩的一幕,畫面圍繞崔鶯鶯由侍女牽線、結識張生的「說媒」主題展開,卻透露出更為豐富的圖像意涵。在這種雙人並立的圖像佈局中,關良一如既往地把背景留白,僅僅依靠的人物之間的眼神交匯、身體互動展現出內在的情感張力、一種戲劇舞臺獨有的精神活力,讓觀者的視線集中在主體人物之上。
與早期關良筆下同出自《西廂記》的《拷紅》相較,在創作於1981年的《紅娘與張生》中,「紅娘」從配角走向台前,衣著以亮黃加身、配橙黃繪祥雲圖騰的雲肩,一改此前寒陋扮相,以僅用於「貴妃」一角的權貴色彩塑造人物的端莊氣派。二個主角相向而立,一襲黑色素衣更襯紅娘的貴氣,左肩下落,迎合抬手,形成一落一升的動勢,結合兩人雙瞳一個向地、一個抬望,張生傾身向前,「小生久後多以金帛拜酬小娘子」,一語彷彿即將脫口而出,另一側的紅娘欲拒還迎,透露出逾越「主僕之誼」的情感,不僅使畫面帶有生動的文學情趣,更顯示關良細緻入微、精妙的藝術視野。色彩、造型、意象三者在良公老辣用筆中完妙合一,不僅賦予畫中女子獨立自信、運籌帷幄的現代美,徹底擺脫封建傳統文化對紅娘形象的束縛,令人品味和諧靜好中的淳淡婉美,反映出藝術家與時俱進的現代審美,以及深入生活、忠於本心的創作態度。該作由亞洲資深藏家於上世紀直接購於藝術家之子關漢興,珍藏逾二十年後首次亮相,殊難可貴。
人生如戲,眾生皆是戲子,歲月如歌,筆墨都是情意,且聆聽關良譜寫出生活之曲及賞其人生大戲!
拍卖场次 : 亞洲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
拍卖时间 : 2020-10-08 14:30:00
拍卖地点 : 香港会议展览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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