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妹子 1162-1232 楷书清凉境界七绝拍卖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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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价：HKD：9,500,000-12,000,000

拍卖日期：2013-10-05 0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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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 : 中国嘉德（香港）2013秋拍
作者 : 杨妹子 1162-1232
年代 : 己卯（1219年）作 金
尺寸 : 37.5×37cm.约1.2平尺
创作年代 : 己卯（1219年）作
钤印 : 御书、己卯 清凉境界火云藏，但觉仙家日更长。千岁寿松谁宴坐，星君午夜吐光芒。赐王口提举。
签条：宋宁宗御书。时在嘉泰二十九年。 张大千长寿大吉又曰利、可以居
著录 : 李慧淑《西湖与南宋艺术》95页，纽约，2001年。
: 按语：杨妹子，南宋宁宗皇后，理宗即位后晋为皇太后。她是个熟读史书，性极机敏的女政治家。
权臣韩侂胄就是被她用计诛杀的。她还善翰墨，至今北京故宫、美国大都会等博物馆中还留有她的墨迹，而她为马远题的水图，则更是著名的人间剧迹了。
她的书法与她丈夫宋宁宗一样，继承宋高宗书体及笔意，圆厚清劲，不落闺阁脂媚习气。
此页未落款，仅有“御书”葫芦印一方，前人定为宁宗书，但宁宗重实苍沈，杨皇后则略显柔韧，虽近似而其实不同。对照顾洛阜旧藏今在大都会博物馆二开署有“杨妹子”款的楷书团扇，我们不难看出，本幅与大都会的二页，应是一人所书。如本幅“界”字、“长”字、“更”字的捺笔，与大都会《瀹雪凝酥诗》的“酥”字、“衣”字、“天”字的捺笔以及“云” 与“露”字的雨字头写法，都几乎一致，甚至字体大小、比划粗细及用力轻重都非常近似。故定它为杨皇后所书似更为确当。
至于左下方“御书”一印，估计是宁宗赐“王口提举”时盖的御玺。本幅左上有“己卯”连珠印，当是书写的岁月，是为泰定十二年（1219年），杨妹子当皇后已经十七年了。
此扇曾经张大千收藏，是难得的宋代帝后书法，极可珍。

杨皇后《楷书清凉境界七绝》和宋理宗《楷书浅沙流水联句》
在中国历史上，南宋皇室整体的文学修养与艺术才情是绝无他代可以比拟的，自高宗起，吴皇后、孝宗、光宗、宁宗、杨皇后至理宗，几乎代代能书，书法造诣均达到相当高的水平。依照中国艺术史上书画同源同体同法之说，在书法上有极高造诣的南宋皇室对于绘画也必然有着相当的欣赏水平，正是在他们的参与和推动之下，南宋宫廷绘画的诗意与优雅亦成为中国艺术史上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峰。
1127年靖康蒙难，徽宗第九子，唯一没有被俘虏北去的康王赵构移师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即帝位，改元建炎元年，是为高宗（在位1127－1162年），由此开启了为时一百五十二年的南宋王朝。南宋建国初始，处境可谓风雨飘摇。外有强敌压境，北方烽火不熄；内有权力倾轧、和战之争。但是在这些沉重的压力下，高宗依然延续祖辈以文化治国的基本国策，并倾注了极大的精力关注艺事。一直以来，我们都将此举动视作宫廷腐朽贵族贪图享乐、粉饰太平，但这种说法也并非全对。因为南宋初期招募四方名手，筹组画院，竭力搜求战乱中散佚的书画名迹，这些看似“不合时宜”的举措实际上与其他文化建设一样具有明显的政治目的。国家被异族入侵，失掉了汉人充满深情地称为“中原”的地域，甚至失掉了皇家宗庙祖陵，南宋政府必须与占领北方中原地区的少数民族竞争政治的合法性。而书画是能够证实其中原正统文化继承人身份与其政权合法化的最大资源之一。
高宗承继了其父徽宗的艺术天赋，本人就是一位书法家，行、楷、草皆擅，而他的书法创作及书风的变化又与南宋的政治局势紧密相连。高宗早期受徽宗影响习黄庭坚书风，据说是因金朝的傀儡，北齐皇帝刘豫（在位1129-1138年）也写黄山谷体，为避免传递军情时字迹被敌方模仿，遂弃黄改学米芾。然而仅三、四年时间，高宗又以“芾于真楷篆隶不甚工”为由二次改体。绍兴初年，高宗全心钻研中国书法史上的经典楷模，东晋书法大家王羲之、王献之父子书法，不仅心摹手追，常以临二王书迹广赐臣下，更以“二王”书风创立了南宋“皇室象征”的标准化字迹。
研究南宋皇室书法，高宗是最关键的人物。从传世作品看，南宋诸帝和后妃的书法都在不同程度上受到高宗书风的影响。高宗的吴皇后是诗人兼书法家，她是高宗书迹忠实的模仿者，无论高宗在位时期誊抄的大量儒家经典，或者退位闲居德寿宫时在宫廷画师作品上的诗题，皆能隐见吴皇后的笔迹。而在高宗之后，孝宗、光宗、宁宗、宁宗杨皇后，南宋几乎每代皇帝、后妃习书都以二王为师，或者干脆直接仿效高宗，形成南宋皇室书法的“家庭法度”。并且帝后作书向不署款，仅以钤印为记，遂使历来鉴赏家鉴定南宋皇室书迹时产生极大困扰。
宋宁宗（1164－1224年， 在位1194－1224年）时期是南宋宫廷艺术发展的黄金期，历经高、孝两朝之复兴与发展，13世纪之交的南宋首府临安是富商聚集的大都市，同时又是生活优雅、趣味精致的文化中心。宁宗皇帝和杨皇后雅好书画，常于宫廷画师的作品上题写画名或诗句。从内容来看，南宋建国初期的政治紧迫性逐渐褪去，诗词与绘画均以咏赞日常生活的快乐与宁静为主，反映出该时宫廷生活的艺术品位。
宋宁宗的杨皇后（1162-1232年）是中国历史上颇具传奇色彩的女性，在政治和艺术两个方面都有相当可观的表现。据《宋史》卷二四三《恭圣仁烈杨皇后传》中记载，杨皇后出身低微，幼年因姿容出色被挑选入宫，担任“杂剧孩儿”即儿童演员，连真实姓名都不记得。为在深宫谋得生存立足之地，她认同乡会稽人杨次山为兄，遂从杨氏为姓，自称杨妹子。最终在杨次山的协助下，于宁宗嘉泰二年（1202年）被册封为皇后。“涉书史，知古今，性复机警”，《宋史》以简短几字生动勾画出杨氏剪影。而杨妹子登上后位不久，即联合其兄杨次山、亲信史弥远等人，拟假圣旨铲除曾反对立其为后的外戚权臣韩侂胄。这一为后世各类史书所津津乐道的矫诏事件，不仅说明杨皇后的政治天赋与过人胆识，更知画史载其“书法类宁宗”之说也绝非虚言。
在中国古代社会，女性艺术家往往是因父辈或丈夫的影响才有机会参与书写作画，因此在风格上一般都对他们进行模仿。杨皇后也正是宁宗书风的模仿者，如同吴皇后为高宗代笔几乎达到后人“皆莫能辨”的效果。但作为中国皇后中最有政治权利者之一，也许杨后并不甘于做宁宗“无声的”代笔者，书题之后时有落款“杨妹子”，或钤印“杨姓之章”、“杨姓翰墨”。这与南宋帝后书题不署款，仅钤以“御书”及纪年性质的印章的常规不符。缘此之故，后世画史对“杨妹子”的身份产生诸多误解。元、明、清鉴藏家陶宗仪、王世贞、汪珂玉、吴其贞等等均认为在南宋宫廷绘画上题诗作书的“杨妹子”是杨皇后的妹妹，名叫“杨娃”。并且这个杨娃时有出格之举，或在马远画上题诗“语关情思，人或讥之”，或者僭越使用其姊杨皇后的坤卦印章。不过现代学者中，启功、江兆申均曾专门着文，就这位“杨妹子”的身份问题做出考证，以翔实的文献资料结合存世的南宋书画藏品，终于澄清这一画史误会：宁宗皇后之妹“杨娃”不过是画史的虚构人物，所谓“杨妹子”、“杨娃”（“杨姓之章”、“杨姓翰墨”印文的误读）根本就是宁宗杨皇后一人而已。
现今约有十余件杨皇后墨宝传世，分别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台北故宫博物院、日本京都天龙寺、美国大都会博物馆等公立机构，从中可以直观地了解到这位皇后的文学才华以及精熟的书法技艺。此番上拍的杨皇后《楷书清凉境界七绝》是由绢本的纨扇扇面重新装裱成册页。纨扇是南宋宫廷艺术所钟爱的一种形制。通常一面是宫廷画师所作小景画，另一面由皇帝、后妃题诗，诗词内容有的摘录自唐宋诗集，也有的是帝后的自作诗。这些纨扇常在特定的场合被皇帝、后妃作为礼物赐赠他人。
此幅《楷书清凉境界七绝》：“清凉境界火云藏，但觉仙家日更长。千岁寿松谁宴坐，星君午夜吐光芒。”诗文收录于《全宋诗》，与诗文对应的画作是一幅《月宫图》，只是原画早已散佚不可查。诗后有小字题写“赐王都提举”。王都提举是何许人，尚待进一步考证。从传世南宋宫廷书画作品看，他曾多次得到皇室馈赠，传世作品见于马远《踏歌图》（故宫博物院藏）、《松寿图》（辽宁省博物馆藏），文献所载《竹鹤烟泉图》（《泥古录》、吴其贞《书画记》均有记载），均题有“赐王都提举”字样。李慧淑认为“王都提举”有可能是宁宗朝一位与皇室亲厚的道教名士。因为这些与“王都提举”有关的作品，画面或诗题内容多与道教有关，包括此幅七绝诗，内容似与道家冥想修行关联。另一个可能的人选是淳熙十四年（1187）进士王居安（约1167-1232年），曾上疏反对权臣韩侂胄“开禧北伐”，北伐失败又上诛韩之疏，这似乎也可以解释他为何深得杨皇后的青睐。
《楷书清凉境界七绝》书后未有署款，仅钤盖葫芦形“御书”印和 “己卯”纪年章，对应的创作时间为宋宁宗嘉定十一年（1219年）。签条“宋宁宗御书。时在嘉泰二十九年。”宁宗嘉泰年号仅用四年，签条上的时间书写显然是错误的。而根据当前学界对南宋皇室书法的研究与认识，此开楷书册页也被认为应归至杨皇后名下。宋宁宗的传世书法作品远少于杨后。目前被学界公认的宁宗真迹均载于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的三幅南宋院画上，分别为马远《山径春行册》，马麟《暮雪寒禽图》和《芳春雨霁图》。三件书迹风格较为统一，用笔提顿起伏大，横划中间提笔形成一条丝线，转折带方，捺笔略带燕尾，风格明显是承袭自高宗。观此幅《楷书清凉境界七绝》，起笔带尖，流畅的连字， “家”、“长”等字华丽的捺笔，与宁宗相类，亦反映了南宋皇室自高宗以来一脉相承的书法传统。但仔细辨析其中的笔法细节，此幅楷书用笔无明显的粗细提顿变化，转折全用圆笔，与宁宗字迹相比较，带有一丝女性的温婉味道，更近似美国大都会博物馆所藏，有“杨妹子”署款的两开纨扇《楷书薄薄残光七绝》、《楷书瀹雪凝酥七绝》。
值得注意的是，杨妹子的书风有两种不同面目。其一是以《楷书清凉境界七绝》为代表的，与宁宗相类的南宋皇家书风。另一面则全然是其个人面目。而这种个人风格的建立是通过对“二王”以外的书法典范，最明显的是参学唐代书法家颜真卿（709-785）的标准字迹实现的。杨皇后在传为马远的三件《禅宗祖师像》及马麟《层迭冰绡图》上的书题，结字舒展，笔划较粗，竖划呈锥形，方圆并用，这些特征都显示出她对颜氏风格的模仿。高宗皇帝取法二王的书风可谓是南宋“皇室象征”的标准化字迹，但常被诟病过于阴柔。杨皇后的书法却因吸收了传统上被认为最阳刚的书法家颜真卿的风格，从而转变了这一面貌。这种转变很容易使人将艺术风格与其个人的政治野心联系起来，因为她似乎是想试图为南宋皇室发展出一种新的标准字迹的范例。
1224年宁宗皇帝薨，杨皇后却在此时遭遇了她最亲密的政治盟友的背叛。曾助她铲除权臣韩侂胄，时任宰相的史弥远（1164年—1233年），废太子赵竑为济王，改立太祖十世孙赵昀为帝，是为宋理宗（1204-1264年，在位1225-1264年）。在史弥远矫诏改立理宗这一事件中，杨皇后作出极大让步。宁宗驾崩当晚，杨次山的两个儿子杨谷、杨石曾于史弥远和杨后之间往返七遍传话，可知当时局势之惊心动魄。最终也正是杨后顾全大局的隐忍，使这场惊天的篡位阴谋和平化解。
宋理宗即位虽名不正言不顺，但在执政初期笼络儒士勤于政务，也获得史学家的正面肯定。他尊杨妹子为太后，垂帘听政，日奉慈极，极力营造母慈子孝之氛围。《宋史》曾指理宗:“购高宗书俾习焉”，似乎是想仿效高宗的“皇室标准”书迹。但从传世作品来看，理宗书法结字瘦硬劲挺，好取方笔姿态，明显参用颜真卿书风，这显然是受杨太后影响所致。也正是由于理宗经杨太后影响习颜体书风，使得其书法成为南宋诸帝中辨识度最高的一位。
此幅《楷书浅沙流水联句》册页，“浅沙平有路，流水慢无声。”钤印“御书之宝”、“己未”。据签条“宋高宗御书。时在绍兴九年”可知此开册页曾被定为高宗绍兴己未（1139年）所书。究其原因，南宋诸帝后中擅书者虽多，但以行、草为主。论及对楷书的研习，高宗确是用功最深的。高宗的楷书基于对王羲之，更确切说是王羲之第七世孙、僧人智永楷书风格的研究。智永的《真草千字文》是宋高宗临习最重要的范本之一。从高宗四十八岁的楷书作品《徽宗文集序》看，其楷书结体秀逸瘦长，书写运笔沉稳含蓄，笔法多变而不露锋芒，笔划中略带有汉代隶书的波折，显然与《楷书浅沙流水联句》册页的字迹相区别，绝非出自一人之手。观《楷书浅沙流水联句》，结体舒展宽博，用笔方折劲直，笔法的细节诸如起笔较重而呈锥形的竖划，均能显示出书写者对唐代楷书风格的学习，明显区别于王羲之、智永洒脱秀逸的前唐楷书。因此将其定为开庆己未（1259年）宋理宗晚年书法更为合理。
参考数据：
1. 朱惠良：《南宋皇室书法》，《故宫学术季刊》，第2卷第4期。
2. 江兆申：《杨妹子》，载《双溪读画随笔》，台北故宫博物院，1987年，第10—26页。
3. 启功：《谈南宋院画上题字的“杨妹子”》，载《启功丛稿》，中华书局，1999年，第148-155页。
4. 刘子健：《中国转向内在——两宋之际的文化内向》，赵冬梅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2年。
5. Wen C. Fong, “Beyond Representation：Chinese Painting and Calligraphy, 8th-14th Century.”New York: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1992.
6. Hui-shu Lee, “Exquisite Moments: West Lake and Southern Song Art” New York: China Institute, 2001
拍卖场次 : 大观——香港之夜（lot 501-lot 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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