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儒 定军山拍卖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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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价:RMB:120,000-22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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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 : 中国嘉德2023年春季拍卖会
作者 : 溥儒
形式 : 立轴 设色纸本
尺寸 : 60.5×28.5 cm. 23 7/8×11 1/4 in. 约1.6平尺 (画) / 17.5×28.5 cm. 6 7/8×11 1/4 in. 约0.4平尺 (诗堂)
: 钤 印 心畬
题 识 定军山。心畬。
诗 堂 周澄(b.1941)题:浩气。莼波周澄。 钤印:周澄之玺、莼波
出 版 1.《南张北溥——(台北)历史博物馆张大千、溥心畬书画作品集》,第236页,辽宁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
2.《南张北溥——(台北)历史博物馆溥心畬书画精品》,第102页,湖北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
3.《遗民之怀——溥心畬艺术特展绘画》,第140页,(台北)历史博物馆,2014年版。
4.《收藏界•古文玩》,第190期,第57页,2017年。
5.《过江衣带王者香——溥心畬的诗画翰墨》,第15页,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2022年版。
展 览 1.“南张北溥——(台北)历史博物馆张大千、溥心畬书画作品展”,辽宁省博物馆,2009年7月。
2.“南张北溥——(台北)历史博物馆张大千、溥心畬书画作品展”,湖北省博物馆,2009年8月。
3.“遗民之怀——溥心畬艺术特展”,(台北)历史博物馆,2014年12月。
按 在溥字辈宗族中,红豆馆主对京剧研究最深,是彼时京城无人不知的“高票”。于京剧,溥心畬虽精熟不如红豆馆主,但浸染于彼时环境之中,对于京剧自然不会陌生。作为最早创立的京剧流派,潭派是彼时京城主流派别之一,而《定军山》则是潭派传统的经典剧目,近乎于潭派代名词,旧王孙于此剧目想必熟稔非常。此件写《定军山》中主角黄忠,黄忠右手掣刀,左手搂髯,背插靠旗四面,全身披挂,背景处则不着一笔。线条轻灵而不飘忽,掣刀、搂髯的双手,斜向凝视的目光等细节“演出”戏中韵味,显示出溥心畬极佳的控笔能力和对剧目极好的理解。尺幅虽不大,却是特耐读耐品的一幅旧王孙妙笔。
寒玉剪影
“认识”溥心畬大约在十余年前。那时还是学生,偶然在图书馆翻到一函两册的《寒玉堂诗词联文集》,集子有诗、词各一册,诗册名《寒玉堂诗集》,词册名《凝碧余音词》。匆匆翻看,印象自不深刻,诗词内容几乎都不记得,只记得一句“黄莺啼断,海棠如梦,回首成空”,词句戳人心肠,令人凄然。又因是手抄影印本,对溥儒的字有了书卷、清雅的第一印象,颇有好感。再后,因为工作的关系看了很多溥心畬的字和画,他的诗和词也间或读了一些,隔着笔墨和岁月,他的形象也由雾中的迷蒙隐约,渐渐具体,终至如安家在西山戒台寺里的古松,似可触及。
癸卯春日,逢中国嘉德成立三十周年,幸得藏家信赖,将百件旧王孙诗翰丹青交由我们付梓成册,集结成为“万物静观皆自得——溥心畬的诗画翰墨”专场,在春拍当中与诸位爱旧王孙笔墨的师友见面。仙佛庄严,鬼物谐趣,禽鸟轻灵,山水清音,词章寄怀,书墨出尘,百件好字佳画,仔细研读如亲身聆教于溥老,阅而欣然。
关于溥心畬的专论已有很多,不乏材料、文笔俱佳的好文,反复堆砌,实为续貂。冥思苦想良久,方格子爬上去又爬下来,脑海之中只留下一个身量不高,身材微胖,穿着旧式长衫、布鞋,读书写字的剪影。专场前面的小文,就写写寒玉堂里这位的点滴剪影吧。
腰下宝玦青珊瑚
心畬先生名儒,本姓爱新觉罗,为老恭王奕䜣之孙。入民国后以其行辈为姓,称溥儒。初字仲衡,后改字心畬。溥心畬行二,母亲项夫人是侧室,庶出的身份注定了他无望袭爵。但他毕竟出身恭王一脉,身属“亲贵”(启功先生语),该读的书、能看的画、应有的王室待遇一概不缺。加之自幼聪颖,“集本朝灵气”于身,溥心畬之后的路按理该一片坦途。但十六岁时,天变路消,前脚尚立于青云,转瞬已是白身。时人以“旧王孙”之名赠他,多少有玩笑的成分,溥心畬亦欣然接受,并请王福厂治小印一方,常钤纸上。自此,“旧王孙”的名,跟了溥心畬一辈子。
都说溥心畬从容豁达,有王孙的雍容大度,是因为他懂得放下。我觉得这话要看怎么讲。溥心畬确实放下了太多东西,金池太液、红墙碧瓦、等身荣华这些最大的物质,溥心畬放下的干净利落。辛亥以后,他没出过仕,不钻营官场,也不经营名声,“南张北溥”的名头也都由他人传扬,自己却从没拿着这四个字到处说道。他住过王府,也住过古庙,去台以后居所更难谈华厦,倒也住的安然。说他懂得放下,我是信的。
可都能放得下吗?他穿了一辈子的旧式长衫,写字作画甚至家书信札都只用干支年款,从不用民国纪年,“旧王孙”这方小印钤盖了无数遍,跟了他一辈子。熟读经史的他不愿当宫墙里哀愁的李后主,也不愿当以王姓委身蒙元的赵子昂。溥心畬是清醒的,他不齿兄溥伟为复兴所谓的祖宗社稷而出强盗之仕的行径,作《臣篇》痛骂,因他知身为人子,岂能以身事贼?旧朝已是历史,执念于金銮太庙,那是走火入魔。
溥心畬当了大半生“旧王孙”,他以遗民自视,却绝不是眷恋这个前朝虚名,而是眷恋存于血脉里的故国和传统。我觉得在溥儒的诗画里,“故国”与“中华”的概念重合,万仞孤舟也好,山道独行也好,走兽灵猿也好,“烽严戌卒尊”也好,都充满了溥心畬永远不可能放下的故国之思。这无关乎政治属性上的气节,更多的是文化属性上的执着,这种文化上的自持让溥心畬欣然领“旧王孙”之名而无自欺的意味,这就是独属于他的忠于传统之故的心念执着。
临终前一周,溥心畬勉力握管在信封背面写下一首古谣:
茕茕白兔,东走西故。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这就是溥心畬的自况。
杜甫有“腰下宝玦青珊瑚,可怜王孙泣路隅”的句子,溥心畬取前七言刻印自用,这或许比“旧王孙”更能映照出他的肝胆心肠
长毋相忘
溥心畬是个很有“意思”的人。陈巨来说溥心畬“为人至爽而诚笃”,但因出身贵胄,少涉俗世而“对人情世故往往不周”。他又守旧制,无论任教北平艺专、台北师范大学,还是寒玉堂设帐授徒,授教者均须守足跪拜旧礼(宋美龄初欲师溥心畬,碍于此礼方转师黄君璧),看得出溥心畬是很尊礼的人。但同时,溥心畬也不拘小节。他善忘,没有金钱观念,患病讳医更不看西医。他好吃,尤其碰上适口的,定要吃到吃不下为止(陈巨来说溥一顿可吃三十只蟹,我有点怀疑,不过溥心畬胃口好也是公认之事)。友人张目寒说他吃相难看,劝他:“可以不可以文雅一点呢?”他回答:“人生贵适意耳,管他好看不好看呢!”言谈之际,看的出溥心畬的在乎和不在乎,“天真淡泊”四个大约可以概括。
溥心畬出身亲贵,又身遭飘零,最终故土难回。很多人读他的诗文书画,也说他忧郁萧苦,尤其到台后再无愉悦开颜的时候。我觉得至爽而诚笃、天真淡泊、忧郁萧苦,说的都对,而最能反映出他真性情的是他的爱情。身为王族,以钱、势、名望来说,年轻时的溥心畬在风月场中当有不少活动。但知道他的人都了解,溥心畬有妻妾,虽不能说“生平无二色”,但也从不搞花天酒地的事情。
溥心畬的发妻是陕甘总督多罗特• 升允之女罗淑嘉,字清媛,有才名,善丹青,1917年与溥心畬结为连理。溥心畬与发妻的感情深笃,平日亦多赖妻子的照顾。记得读过一封溥心畬写给罗清媛的家书,写在罗氏前往天津照顾生病的父亲之时,内容包括溥氏与教会关于恭王府地产的诉讼,亦涉家务银钱花销的琐事,字里行间不无妻子离京,家中庶务无人处理,自己没了主心骨的意思。
16岁时,跌下云端的溥心畬目睹了国破家亡,亲人四散,虽然避祸林泉,但四十里外的旧居之地王旗变换,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折子戏演了一出又一出,无论袁世凯也好,段祺瑞也罢,都有让姓爱新觉罗的旧皇室顷刻满门覆灭的能力。身处巨浪飘零之中,可以给予溥心畬心理慰藉的,惟有朝夕相伴的发妻。
从西山避居到重回萃锦,罗清媛不离王孙身侧,“晨昏展敬,有美奇姜”,奉婆母至孝,宽夫君心神。清媛夫人通文墨,知典章,字写的好,画也清雅,夫妻日常除琐事闲谈,余事无外诗文丹青的唱和。与自己的另一半有共同的爱好,想是每个人都想要的婚姻生活。1930年,中山公园水榭溥、罗伉俪联展,轰动京华,至今亦是佳谈。溥心畬曾为罗清媛画作题诗,末句写“他时莫负西峰约,夜雨寒窗伴读书”,这是独属溥心畬与罗清媛的诗意爱情。清媛夫人逝后,溥心畬肝肠寸断,为亡妻作墓志铭,忆发妻不仅淑慎温慧,奉尊长有庞氏之贤,更将之与自己的爱情比肩梁鸿孟光。言词凄切,让人动容。
“长毋相忘”指向的是一种深情,古人常以此四字铸于铜镜背面,作为定情信物赠予心爱之人。溥心畬有“长毋相忘”印章一方,是印为何而治无从考证,但我却深信此印独属清媛夫人。此为旧王孙心底至真之情。
尚友古人
关于溥心畬的艺术源流,前辈学者已有不少讨论。归其类大约如下:
画事。并无师承,因自幼受恭王府蓄藏名贵珍品熏陶,熟稔前人笔墨,故不曾以《芥子园画谱》开蒙,而是以临摹家藏古画起手。最早得力于一卷无款宋人山水,以此卷奠基,旁通其它山水创作,后又研临马、夏,亦有唐寅、文徴明面貌,再后又润以南宗之笔,骨肉丰腴。所作出入南北,食古而化,亦不拘定法,常借古人之手成稿,经营之下却比原作更加精彩,是以后人以传统宗师,又或“文人画最后一笔”赞之。
书事。得力于家藏熏陶,恭王府旧藏陆机《平复帖》、唐摹王羲之《游目帖》、怀素《苦筍帖》、米芾书札卷、吴说游丝书等等均为溥心畬习书之师。具体来说,溥书有唐碑柳公权、裴休的基础,有成亲王的家传影响,亦受僧友永光的习染。用力临写过王升草书《千字文》和孙过庭《书谱》,米赵帖临写几可乱真,中年以后好作成王欧体。写字腕力极强,喜用小狼毫,运笔灵活挺拔,亦不失圆转。启功评价溥心畬书法的功力要深过绘画,说他“画的成就天分多,书的成就人力多”。
诗文。溥心畬身份“亲贵”,自幼接受正统皇族教育,祖、父都有深厚的文学成就,传统的底子甚好。少年时在戒台寺避祸读书,与湖南僧人永光订交,诗文书法受其影响很深。平生好六朝体到王孟体的诗风,亦好庾信体的骈文,周弃子曾以“假唐诗”语相评。因生平坎坷,作诗难能花团锦簇,诗风整体萧瑟,一旦涉及人事,又自有真情流出,是为好诗,不在“假唐诗”之列。词作不像诗作一般萧瑟,多在不知不觉中带出华贵的气质,完全是“旧王孙”的口吻。论者评其“小令有唐、五代之风,中调也在宋二晏之间,拿清代来说,也在纳兰性德和蒋鹿潭之间”。
溥心畬的艺承概括如上,大约不离“尚友古人”四字。
于此,我是有些微末想法的。我们谈论一位艺术家习惯于研究他的风格,进而对这种风格进行分期,再而就不同时期的风格追宗溯源,然后把写字画画的人分门别类,贴上某某宗、某某派的标签。梳理溥心畬的艺术当然也需要如此步骤,要吃透他确也需要如此的功夫。不过我是不喜欢把旧王孙的东西归宗归派的,讨论他的画是南是北,一定是小瞧了他。动了笔就是信手拈来,该南就南,该北就北,不在意也不屑于认宗归派。你说提着刀的黄忠该算南还是算北?穿着时装的女郎又该算作哪一派?溥心畬当然识得董其昌,也知道有个南北宗,不过我想这于他也只是个称呼,无论南北东西,都是千百年来留下来的东西,干嘛非要论个好坏高低,只要流露心迹,拿来一用就好,这才是真的。再说,溥心畬向不愿以画家自居,你我还非要拿他的画归归宗派,怕是要气乐了与古人做朋友的旧王孙。
王朝兴替为历史大势,溥心畬赶上了这场大戏的最后一折。在他之后,王侯不见于史册,再无如此大起大落、跌宕起伏的人生。溥心畬身至这段历史的句点,回望人去人来,却显得如此从容。王侯不再的溥心畬也思故时月,也想旧时事,但他不当任何人的官,也不出哪一方的仕,远远的躲开执拗,着意他的生活,经营他的方寸天地。多少年后,寒玉堂里的人渐成剪影,却仍有一片晴光。
文/张博
拍卖场次 : 万物静观皆自得——溥心畬的诗画翰墨
拍卖时间 : 2023-06-12 09:30:00
拍卖地点 : 嘉德艺术中心B1楼A厅
lot: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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